被虧「差點不及格」 卻修得半生良緣

09月 23, 2019 人物故事:鄧詹榮美

 

眾多追求者中,起初鄧詹榮美沒考慮過大她22歲、難以溝通的鄧華,但偏偏母親最中意他。為了他,鄧詹榮美還與母親鬧彆扭,負氣離家。沒想到在鄧華持續澆灌下,戀情開出美麗的花;更沒想到的是,當時她被丈夫鄧華只打了剛好及格的60分,雖然其他的女孩連30分都不到. . . . . . .

 

童年的陰影

 

鄧詹榮美,1944年生於台中豐原。日語流利的父親,曾加入日本海軍,因融合無礙,發展順遂。日本領台後,父親見市面上對香菸的需求日增,於是投入製菸業而致富。國民政府遷台後,禁止私人製菸,鄧父化明為暗、轉為地下經營。不久,警察循線來家裡查緝私菸,這是鄧詹榮美一輩子難以抹去的陰影,說到這裡眼淚不禁奪眶,兒時的餘悸猶存。

 

鄧詹榮美:「家裡都是黑衣制服的人,把製菸器具全數搬走,手足無措的爸爸也上了手銬被帶走。」三天後歷劫歸來,說什麼也不願繼續本行。父親不願屈於人下,仍堅持創業,但做什麼都不如意,家中經濟一度陷入絕境,需仰賴賣土地過活。母親出身望族,打小沒吃過苦,為了營生也挽起袖子在眷村編起了竹籬笆。

 

生活中的定心丸

 

環境愈苦,持家的女孩愈得早熟。上山撿木柴、下溪撈蛤蜊、拾穗餵雞都難不倒她。忙完農事後返家,要經過荒僻的竹林,林葉搖曳有聲,總令她害怕。外祖父溫柔告訴她:「害怕的時候,妳就默念觀世音菩薩」。而真正讓她在意的,當屬用灶來燒飯。因為灶火不起滿屋跑煙,火太大飯又很快燒焦,這對9歲的孩子實屬不易。因此連煮飯時,鄧詹榮美也默請觀世音菩薩來相助,心靈多了層撫慰,生火烹調再也難不倒她了。

 

鄰居知詹家窘困,不時伸出援手,在生活上扮演「活菩薩」的角色。颱風每至,漂流木攢聚大甲溪,鄧詹榮美將腰間綁上繩子,另一頭繫在鄰居大人身上,冒險入水撿拾木材以貼補家用。暴雨後水湍流急,一不留神就隨波而逝,但一想到外出打拼的爸媽,還是咬牙下了水。

 

當年結婚照

 

憤而離家拒婚

 

22歲的女人尚未婚嫁,在60、70年代可是天大的事情,街坊四鄰的議論如同排山倒海。她並非沒有考慮的對象,而是陷入抉擇的難題中。「追求者有當地高職的老師,有銀行行員,都是台灣人。」拗不過好友丈夫牽線,與後來的丈夫-鄧華通上電話,聽筒中傳來口音迥異的廣東國語,排斥感瞬間破表,礙於閨蜜情分,仍應允見面。初見鄧華,鄧詹榮美驚呼:「怎麼這麼老!」一問之下,果真比自己長22歲,但母親對其氣質風度大加讚賞,要她慎重考慮。一氣之下,鄧詹榮美決定北上投靠親戚,在北投同樣名為「榮美」的糕餅店覓得差事,月薪400元,包吃包住,安頓後始與家裏聯繫。

 

鄧華年輕時照片

 

 真情攻勢打動佳人

 
和鄧詹榮美初見別後,鄧華思念益深,與詹家打聽後,旋即火速北上,於北投糕餅店門口前現身,情意盡在不言中。但鄧詹榮美的風采,老闆弟弟也被打動,後來老闆弟弟一接到鄧華來電,總以「打錯了,沒這個人」回應。兩人南北乖隔,戀情迷離不清,鄧華不斷來信勸說她離職。為了挽留她,從未舉辦員工旅遊的老闆,特地規劃日月潭之遊。但最終在鄧華的真情攻勢連發下,鄧詹榮美動起回鄉的念頭。

 

1991年同丈夫返鄉合影

 

1995年與夫鄧華合影

 

60分的印象  100分的愛

 

回到豐原的鄧詹榮美,沒了工作生活斷炊,鄧華每個月給她500元。其實,丈夫鄧華在廣東順德亦為大戶人家,人稱「三少」。少小離家遊歷四方,足跡遍布大江南北,不僅大肆採買各地特產,還身穿西裝風光返家。所以1950年赴台闖蕩時,身上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。當年本省人嫁與外省人不需嫁妝,鄧詹榮美力排眾議,堅持聘金、嫁妝不能打折,她認為這是男人看重婚姻,宣示恆久經營的實力。

 

丈夫來台後,不少人幫忙張羅對象,而且他還都打了分數,條件出眾的女老師也僅有20、30分。結褵多年後,鄧詹榮美無意中聽聞當時被打60分之事,雖然是最高分,心裡難免嘀咕「我怎麼可能只值60分」。生性內斂的丈夫,縱使想念老家,卻沒有溢於言表,直到一日女兒外出早歸,聽見房間丈夫在喊著:「娘!娘!」,聲聲入耳,語氣酸楚。鄧詹榮美獲悉此事,就決定要以100分的愛,撫慰彼此久經風霜的靈魂。